2023年6月2日，在意大利国庆日这一天，新任驻华大使安博思代表意大利政府授予民进中央委员，中国工艺美术馆、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副馆长苏丹意大利之星骑士勋章。

　　授勋词写道：“苏丹教授与意大利之间的紧密联系，不仅促进了中国对意大利设计的学习和理解，也推动了两国机构、研究者、设计师和艺术家之间的交流与合作……为此，意大利共和国授予苏丹教授意大利之星骑士勋章。”

　　这段授勋词背后的故事，要从17年前说起。

　　从第一次结缘到第一次“搭桥”

　　2006年的米兰还未迎接过太多来自中国的设计师。这一年4月，清华美院环境艺术设计系教授苏丹带着学生们第一次来到这座“国际设计之都”，参加一年一度的“米兰国际家具展”。

　　他们要准备的是专为教育设立的“卫星沙龙”板块，来自全世界的顶尖设计院校将会在此大展身手。为了节省经费，苏丹和学生们挤在一抬头就会撞到房梁的屋子里，将写着中文的海报贴在米兰的地铁站和街头，每个人都是兴奋而雀跃的。

　　这场展览是苏丹第一次与意大利结下缘分，此后他带着学生们共参加了三届卫星沙龙展、担当了2015年米兰世博会中国馆的设计总负责人……十七年里，意大利与他的艺术生涯交织一体。

　　苏丹为中意艺术交流搭起的第一座桥梁，是在2007年的冬天。在带领学生们参加了两届展览之后，苏丹与米兰理工大学的设计系主任西尔维亚·皮亚迪相识，很快他便邀请米理师生到清华来授课交流。苏丹说：“那一次课程设计，其实在观念上给了我们的老师和同学很大的震动。”

　　比起从资料集、样板中汲取信息的旧范式，新来的老师们更注重“理性”和“调研”。苏丹说：“我们第一次合作是北京四合院的微循环改造项目。他们来了以后就会给学生们分组，有一组专门访问原住民对这个空间的情感，一组是问商户从经商的角度有什么要求，可能还有一组是跟管理者沟通，问他们怎么化解商户和居民之间的纠纷……他们会走访的很详细。”

　　调研结束后，所有问题会在课堂上罗列出来，教师带着学生一起讨论、选择出合理的设计方案。对于十余年前的设计课堂来说，这样的做法无疑令人印象深刻。

　　“有了这个环节，你就能知道设计跟社会的关系到底是什么，而不是把一套美学体系的东西放在这儿就行了，”苏丹说。

　　在这之后，苏丹走访过意大利的很多院校，了解到各个学校不同的理念和训练体系。2012年，他推动了清华大学与设计院校最前沿的多莫斯学院签约合作，成为多莫斯的唯一一位华人客座教授，此后又促成了清华与米理的双学位项目。从课程开始，一步步搭建起了学术交流的平台。

　　17年间，他在亚平宁半岛和华夏九州间穿梭上百次

　　在推动合作的同时，十几年间，苏丹自己也在中意两地潜心耕耘着。

　　2015年的米兰世博会，是中国第一次以独立自建馆的形式参加海外世博会，展馆的主题是“希望的田野，生命的源泉”。这座远望如麦浪的展馆，就是由苏丹作为总负责人主持设计的，是他在意大利不断开拓人脉、积攒学识的成果。

　　展馆的设计团队里，一些设计师和苏丹一样是中国民主促进会的成员。作为清华美院的第一位民进会员，苏丹发展了许多同事、校友，一手组建起这个活跃的支部。苏丹说：“当时在米兰做世博会，有三四个民进会员，都是主力。民进会员对于我在中意交流方面也有很多帮助。”

　　在这届世博会上，中国馆获得了大面积自建馆建筑景观铜奖，此后苏丹还参与过更多展览的策划。2016年，他参加了第21届米兰国际三年展，19年，他成为了米兰三年展中国馆的总策展人。

　　2021年，苏丹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推出了《设计乌托邦1880—1980：百年设计史》的世界级展览，将比亚杰蒂-科尼格家族收藏的经典作品呈现给中国的设计师和参观者。苏丹说：“家具是思想的模型，这个展览能够让中国人了解现代主义的演变过程。”

　　除了策展，苏丹还做过舞剧。2015年，由他总策划、清华美院与米兰新美术学院联合出品的舞剧《Puzzle Me(谜)》在米兰上映，五场演出、场场爆满。

　　十七年里，苏丹在亚平宁半岛和华夏九州间经历了上百次飞行，他出版了散文集《黑白之城》，记录20世纪80年代的哈尔滨；也写过游记《穿越西西里》，讲述在意大利南部的旅程。

　　作为北京市政协委员，苏丹这几年一直在提倡重新敲响钟鼓楼的“暮鼓晨钟”，他说：“这个城市需要有魅力的声音，而不只是汽车起爆器的轰鸣和商业促销的喇叭声。”

　　从太原、哈尔滨、北京到米兰、罗马、威尼斯，苏丹在中国和意大利走过的每一座城市，都化作他的艺术和生活理念的一部分。